我姐在那个涨水的秋天失足滑进河里,三天后才在下游的乱石滩找到,
整个人泡得变了形之后,一切就都变了味。我妈从那时起就疯了,
清醒的时候抱着我姐的照片哭,糊涂了就掐着我的胳膊,指甲陷进肉里,眼睛红得滴血,
一遍遍问我:“为什么死的不是你?晚晚,为什么不是你?你姐那么乖……”十年了,
我的胳膊上旧痕叠新痕。我缩在书桌前,盯着摊开的物理习题册,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指尖是凉的。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桃木符,磨损得边角都圆滑了,
这是奶奶去世前偷偷塞给我的,说能辟邪。我从不信这些,可它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。
昨晚,我梦到她了。林朝。梦里也是这种湿漉漉的天气,
她穿着落水那天那件白色的确良裙子,站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里,
裙摆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珠,在地上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。她看着我,眼睛很大,黑洞洞的,
没有光。“晚晚……”她的声音也带着水汽,幽幽的,
“地府好冷啊……水里更冷……”我喉咙发紧,想跑,脚却像钉在原地。
“姐姐一个人……好孤单……”她朝我伸出手,那手苍白浮肿,指缝间挂着水草,
烧一个活人的生辰八字给我吧……要阳气足的……让他来陪我……我就不冷了……”配阴婚!
我浑身一激灵,猛地向后退,脊背撞上什么冰冷的东西,瞬间惊醒。窗外天光微亮,
雨还没停,我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,心脏咚咚咚地擂着胸口。不能答应!绝对不行!
这是造孽!一整天在学校,我都心神不宁。老师的讲课声像是隔着一层水传过来,模糊不清。
同桌周琦碰碰我胳膊:“喂,林晚,你没事吧?脸色这么白,跟见了鬼似的。
”我勉强扯出个笑:“没……可能没睡好。”“喏,看你魂不守舍的,”她朝窗外努努嘴,
“你的‘向阳花’来了。”我心里一跳,抬头看去。江屿穿着干净的蓝白色校服,
站在我们班教室外的走廊上,雨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,像是给他镀了层柔光。
他手里拿着本习题集,正微笑着跟隔壁班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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